當我站在球場上,當我聽到球發出的嗶嗶聲,當我打擊出去的那一刻… 我忘了,什麼都忘了,甚至我忘記我的眼睛看不到,忘記我是誰… 心裡只有那顆球,那種感動,那份希望… 小時候,我常常和表弟及哥哥一起玩棒球,那時大概小學而以。 表弟小我兩歲住淡水,哥哥大我四歲,那時候表弟常在假日時來我家玩, 放長假時我們也會輪著到對方的家去住,他可以說是我小時候最好的玩伴。 我們三個都喜歡棒球,從職棒二年就開始看了,當時電視較少轉播,都是靠聽收音機直播, 因為沒畫面,所以主播會盡可能將球場的一切交代清楚,這對視障的朋友是有利的。 以前,我們去買塑膠玩具球棒,並且拿報紙揉成圓形, 再用膠帶繵緊,也買了便宜的棒球手套。我家住五樓,六樓空地是我們的球場, 磚塊就是壘包,這樣就可以打棒球啦。 因為我眼睛不好,只能當投手,沒有辦法看到飛過來的球,所以表弟都和我一隊。 我們還拿了噴淒在牆上噴了一塊四方形當作好球帶呢! 通常我和表弟都輸,可能是因為哥哥比較年長,力氣各方面都比較強, 常常表弟在打擊時都叫哥哥不要投得那麼快,就這樣這個活動我們玩了好幾年, 直到我們漸漸長大,我的眼睛越來越差,那支棒子也因為斷烈被我們用膠帶一曾曾的黏了再黏, 表弟也比較少來我家,所以棒球遊戲就這樣不知不覺消失了。 不過我們依然愛棒球,我也永遠忘不了小時候在六樓打球的點點滴滴, 在這期間,我和哥哥也會玩一種互相猜球員的遊戲。就是出題者想好一個職棒球員, 然後讓猜題者問幾個提示,給三次機會猜,通常我這方面比較麗害, 因為我有收集球員卡的習慣,還曾經因為芝蘭口香糖和統一麵有球員卡,那一陣子一直吃這些東西呢? 還有一些套卡,或用抽的,花了不少錢,到現在雖然我的眼睛都看不見了, 可是那些卡我都還留著,共有好幾本收集冊,而且我甚至還記得一些球員在卡上的英姿喔。那是屬於我小時候的回憶。 直到現在,我和哥哥還是有在看職棒,雖然曾經因為簽賭案不看棒球好幾年, 可是心裡還是一直很喜歡棒球,後來終於忍不住還是開始看,雖然不像以前那麼熱, 但還是會想了解或關心。 國二轉入台北啟明念書,那時盲棒正剛起步, 我們學校的訓導主任有在幫一支球隊投球,他們好像是在松山煙場練球的樣子。 有些球員認識我媽,看我愛運動,建議我媽讓我打球。但當時還是學生想拼好高中,又剛視力惡化在努力學一些東西, 加上北啟沒有球隊,所以就沒有去打。 記得第一次體驗盲棒是在北啟,那時主任拿球和棒子到學校,找了一些學生放學後到操場玩球, 我也是其中一個,當時我最小,那時只有打擊,沒有跑壘,也沒有正式的手備,記得揮了好久才打到球, 而且手還破皮流血,當時還不覺得盲棒好玩。而第一次接到球時也是在那時候,別人在打時,我們就到投手後方邊聊天邊撿球, 當球飛過來的時候,我下了一跳,本來沒料到真的會有球來,我閃開後聽到球在我左方落地,好像也沒人要去撿, 我就直覺的衝過去追往後滾的球,當時也沒人在看,我的頭在彎腰撿球時還撞到椅子, 可是我還是拼命的將球回傳。也發現很喜歡回傳球的感覺。於是我開始撿球,因為不知道要怎麼防守,所以都是等球跳過去才開始往後跑追球, 學乖的我都會一手擋在額頭前方保護,邊跑邊擋。但好像過沒多久,就不知怎的,主任沒來投球,社團也散了。就這樣國高中都沒再有接觸盲棒的機會。 高中時有聽說中明有在打盲棒,而北明都是玩門球或滾地棒球。我都是打門球, 我喜歡守備,人又高,接的不錯,當時有個外號叫做「門」。 意思是球很難穿越我,我就像一道門,把球擋在門外。 我們晚自習也下去地下室玩,甚至將球拿回男宿的走廊上玩。 有好幾次球打到逃生門,警報器一直響,大家都會落慌而逃, 等到輔導員上來也找不到兇手。有時我們情急之下,隨便就沖進別人房間躲, 或者沒人去把球拿回來,然後球就會被默收,有時太吵,便會有人去告狀, 還有幾次被當場抓個正著的說。 那時國高中,我本來就愛運動,以前小學走讀,別人上體育課, 我都只能在旁邊看,甚至老師還排每堂體育課會有一個人負責陪我聊天的職日生。 到了啟明知道自己可以上體育課,真的很開心,原來全盲也能上體育課。也發現自己很愛運動,體形瘦,跑得很快, 就這樣,不是運動就是看書,度過了高中生涯。 大學考上我的第三志願靜宜。一年級下學期時聽一個學長說學校有盲棒隊, 問我要不要來參加,他是投手,於是每個禮拜抽兩三天,利用一大早, 他和我到操場練球,他投給我打,丟給我守備,教我怎麼防守, 我漸漸對盲棒產生興趣,覺得盲人也可以打棒球很褲,不像以前是玩假的,而且我小時後只能玩投球而以。 但現在可以跑可以接又可以打,聽學長說還有個也是大一的新生弱視,也正開始訓練, 沒多久,我和沙魚(那個和我同界弱視的視障者)、冠傑與人壤及小熊誌工跟老師開始玩球。 練沒多久,聽說宜蘭有比賽,我們就這樣去宜蘭羅東運動公園比賽了。 因為球員不夠,我們還有志工帶著眼罩當球員一起比賽,當然是被電得很產,可是也讓我認識了一些盲友, 並讓我第一次見視到盲棒比賽。 那幾年盲棒正熱,比賽不少,當年有六隊,有禿鷹(後改台中縣盲會野牛 成員多為中明畢業校友)、中明老鷹(都是中明的國高中學生為主)、 靜宜天龍(後改黑熊 都是靜宜的學生或校友)、宜蘭獵人(由宜蘭幕光重建院或宜蘭盲友組成)、愛盲蝙輻(由愛盲機金會的視障成員或台北想打球的盲友組成)、 淡江紅不讓(由淡江大學學生或校友所組成)。 這六隊各有各的球風,實力較弱的是我們靜宜和獵人,以前打比賽,有時候還要打兩天, 或者兩地同時開打的都有,真的很棒。那時剛開始玩就比賽,實在是很糟,靜宜大概只有冠傑在守備而以, 其他人都不大行,也因此常常發生相撞的情況,而冠傑往往球都是接最多的, 所以常常形成一種怪現象,就是靜宜最後一名,可是冠傑還可以拿防守獎。 印像深刻的是我有一場球,和人壤都是五支四,而且我是連四安。 第二年,阿忠和少鈞考上靜宜,於是又多了兩名選手,恰好冠傑也畢業, 老師也請一些教練來指導我們,最少一個禮拜練一次, 有時一個禮拜還練兩三次球外加體能跟跑操場,可是球隊成積始終好不了,除了投手不是很準以外,我們的守備實在不怎麼樣。 儘管練了又練,好像也沒進步多少。但那是我大學唯一的課外活動, 至少讓我一直維持著一定的體能水準。 印象較深的,有一次和紅不讓比賽,舜子打出一個高飛球,淡江的女生志工項來很多(其實我們也不少), 結果全部一起歡呼,我們聽不到球聲,那時已經輸很多,我一時失控,就走過去一邊罵一邊抗議, 教練還過來拉住我,我罵他們太吵了,這樣怎麼接球,氣得臉紅脖子粗的,還摔手套,現在想起來還真有趣, 我本來得失心就很重,加上又年輕,所以有點衝動,那時真的很想幹架。 我大四的時候,就感覺盲棒有點壯況了。獵人不大想玩,蝙輻內部不合,靜宜沒有學弟接上, 老鷹學弟也快接不上來。中部三支球隊有時也會集合起來開會。討論一些事情。 印象中有場比賽,有一球打過來,我就開始往右狂奔,最後飛身將球抱進懷裡,跑了很長的距離, 起身後沒聽到判決,想說來不急,正覺得可惜時,忽然聽到有人說,他接到了耶, 判了出局,原來是以為不會有人接到,所以沒認真看,被我接走了沒注意到, 那球真是 nice play 呀。 在球場上這幾年,發生過很多事,說也說不完,可以說盲棒是我生命的一部份。 靜宜盲棒最讓我移汗的事情,就是在靜宜這幾年,從來沒拿過冠軍,而我也沒有出國打nbba的機會。 我也忘記是哪一隊先解散的,畢業後,獵人、蝙輻、野牛、老鷹與靜宜分分解體, 心裡難過的我,也無能為力。因為我一畢業就開始工作, 只聽人家說一些盲棒的消息,有好一陣子完全沒有盲棒訊息,當然也沒球可打。 後來少鈞與阿忠也都畢業了,加上中明校友,其實有很多人想打球, 但卻沒球可打。工作大約一兩年,忽然有一天傑閔打給我,問我有沒有意願打球, 我告訴他想打球,快樂運動,可是沒有球隊也沒有人要打。於是他找了一些和我同樣處境的人,就這樣組成一隊。重燃我的棒球夢。 一開始只是幾個人找齊了玩球,時間較長時就發現會來的大概就這幾個,傑閔是聯絡人兼隊長,志雄、忠豪、阿忠、韶豪和我等等, 其實幾年下來我們這隊的球員來來去去,有些出席率不高、不穩定,但大部份都是念過中明或北明一起打過球的朋友, 有些之前是隊友,有些以前可能都交過手,但礙於敵隊的關係,互相都沒什麼來往,但都聽過名字。 因緣之下,讓想打球的人又重新洗牌組合在一起。因為我曾經一兩年沒球可打, 所以非常珍惜這個機會,深怕一不努力,以後永遠都沒有盲棒可以玩了。而且對我來說, 來自以前立屬不同球隊的球員組成一隊是比較能接受的,光要我單獨加入某一隊, 就算別人答應,我自己也會有種隔隔不入的感覺,畢竟以前都是敵隊, 一下子突然要相處在一起,又是以一個外來者的身份。所以囉,金錢豹這種運作模式是較適合我的。 金錢豹這個隊名當時也是亂取好玩的,我們沒有固定成員,跟我們打過球的, 少說有十幾個球員吧,但常來的就那幾個,漸漸的,我發現大家越來越有默氣, 以快樂運動、使用者付費、交友分享為主題的金錢豹,也慢慢打出自己的球風和隊形了。 我們幾個球員都是樂天派,常常亂開玩笑又愛打賭。失誤的時候我們不會責罵對方, 因為我們明白,失誤的隊友已經很難受了,最需要的是鼓勵。希望能找更多新舊朋友抱著相同理念一起加入這個大家庭。 看這幾年,都沒有人要辦比賽,也沒有固定誰是哪一隊,人數湊齊就打了, 還有兩年因為沒經費,所以沒有出國比賽,而代表參加臺灣隊打 nbba 的球員, 通常是以意願優先考量而不是有一個真正的選拔制度。想要成立協會但又沒有整體的規畫和明確的方真。 眼看球隊一支支解散,新成立的清華在學生畢業後也不行了, 雲林的球隊還需要一段時間試試看,連球員最多的淡江也散了,以前立屬各隊想打球的人沒幾個, 看到這種情形,讓支持棒球的我感到無力與痛心。 現在有一些熱心的志工在幫忙暮款和推廣盲棒,我在能力範圍內也全力配合, 畢竟盲棒還是要有球員來打才玩得起來,光是幾個人在那邊努力是沒有用的。 很高興各位熱血球員和志工共同為盲棒努力。但也忠心希望組織可以真正為盲棒做事, 彼此協助,資援共享,如果互相壓詐或彼此惡鬥,恐怕這個運動會在台灣消失。 盲棒是一個特別的活動,它是多源化的明盲運動,接、擊、撲、跑、默氣、判斷、勇氣、與人溝通合作相處等, 我想再沒有比盲棒更有趣的盲人運動了。也只有盲棒,可以讓一個盲人自己奔跑, 只要你相信教練和志工,相信自己一定能拌得到就行了。 希望有一天還能看到盲棒的盛世再現,雖然有比賽才知道自己有沒有進步, 但也不能忽略新球員的陪育。希望大家都可以憑著自己的實力拼到代表台灣到美國打nbba,快樂健康的運動打球, 這些都是我想達到的目標,但若是不能出國也沒關係,但是一定要去享受棒球,畢竟沒有人可以用任何理由向人要錢出國, 這其中牽涉很多層面的事情。 雖然也曾因為練球或比賽放棄很多活動或犧牲一些東西、受過傷、流過血汗,吃過苦、 被嘲笑,但是,那又如何?我也得到很多,至少是我自己選擇的。 感謝所有曾經對盲棒付出的人,有你們才又這些成果與點滴故事,希望有心人繼續支持盲棒或投入, 讓大家的心能再次串在一起,堅持下去永不放棄。盡力了就對得起自己,一切只因為,我愛棒球,棒球愛我。 回 · 就是愛棒球 台灣金錢豹盲棒隊專區 這一篇文章封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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