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頁標題: 【一步一腳印】我們是專業混障團!
 



更新日期:2011/01/30 22:19 謝向榮


視障女高音徐百香:「我是佤利姑娘,名叫瑪依拉,我看還是第一首不要先唱這個,第一首還是先『點心擔』好了,沒關係啦!」團長劉銘:「先唱好了,年青的哈薩克,人人羨慕我。」


在台北花博的彩排現場,視障女高音徐百香主動喊卡,因為團長要她調動順序,希望她一出場就很震撼,雙方意見有點分歧,不過後來團長決定尊重演出者,讓他們能夠完美發揮,而這位坐在輪椅上,調度全場的團長劉銘,為他們的表演團體,取了一個不同凡響的名字,叫做「混障綜藝團」。

劉銘:「混障不是罵人的,是混合各種不同障別,所組成的一個團體,譬如說有肢體障礙、視覺障礙、聽語障、截肢、罕見疾病,是一個跨障別的組合,在國內這樣一個表演團體呢,還是第一個。」

劉銘:「其實我常常有機會主持一些,身心障礙朋友的才藝表演,那我就看到有些人節目很好,可是他們自己單打獨鬥很辛苦,於是呢,這就是為什麼,我會把大家召集起來,組成這樣的一個團體,因為我覺得,團結力量大。」

團長這番話,讓演奏豎笛的成員胡清祥有深刻體會。胡清祥:「當街頭藝人,就是做街頭藝術的時候,就沒有辦法,因為可能我這一首整首吹完,你再怎麼即興,再怎麼飆啊,你前面還是空氣,那就會感覺很感傷,就會覺得還滿難過的,前面都沒人在聽。」

不過孤獨跟難過的心情,也是很多殘障人士,成長過程中的共同記憶,會感嘆自己的不幸,哀怨老天的不公平,另一位身兼廣播主持人的成員劉麗紅,她的自閉黑暗期就長達20年。

劉麗紅:「你不是我,你沒有辦法了解我的痛、我的苦,所以常躲在家裡、躲在房間,躲在房間的衣櫥裡,我沒有辦法跨出來,直到我去參加了一個很特別的活動,就是去挑戰自己。」

一次要走完12.5公里,讓從小就拄著柺杖的她,感到傻眼跟無助,因為害怕跌倒,平常很少走路,都由父親載送,不過,這卻成了她的轉捩點。

劉麗紅:「活動有個營長他就說,沒關係,大家慢慢走,走不回來的,我派垃圾車去把你接回來,我可能,真的內心裡有那一股悶燒的一盆火吧,所以在那一下,被他點燃了那個火,因為我覺得我不要被當垃圾,你怎麼可以把我當垃圾,我以前躲在家裡,躲在衣櫥裡,不敢出來,就好像把自己當垃圾一樣,我就這麼樣的,被他激勵了,我就很生氣,走回來了。」

原來自己可以突破不可能,劉麗紅說,此後她開始慢慢跨越身體上的障礙,拐杖不再是她羞恥的記號,反而變成她的翅膀,帶她四處去分享自己的快樂跟學習。

劉麗紅:「我開始做廣播、唱歌、寫書,而且我還跳舞,我可以跳肚皮舞,我可以跳Nobody,我可以跳很多很多,讓我自己去更多跨越的障礙,我覺得是我,很深很深的感動。」

比起劉麗紅還能夠自主行動,也做過18年廣播主持人,還得過金鐘獎的團長劉銘,要克服的障礙,就更多了。

劉銘:「像我在團員裡面,如果以殘障的程度來說,我是最嚴重的,其實這是一個最好的一個一本書或一個說服力,像劉銘團長都能夠做的到了,你們還有什麼自怨自艾的地方,以身作則,對,是最重要的。」

劉銘:「欸咻,好棒,穿得真好,好,謝謝。」女兒劉亮亮:「這個比較好穿啦。」

劉銘:「從起床之後上輪椅,然後就是要太太揹我到輪椅上,然後接下來一些盥洗的事情,然後再來就是穿衣服、穿褲子,請女兒穿襪子,然後這還不夠,然後接下來呢,就是出門再換上另外一張輪椅,然後再下樓搭復康,那有時候如果預約復康不到的話,就搭計程車,這要經過重重的關卡。」

記者:「你自己的手還可以拿什麼重物嗎?」劉銘:「不行,沒辦法。」記者:「沒力氣?」劉銘:「對,舉的話大概也是只能舉成一半而已。」劉太太陳淑華:「這樣,而且還是靠著輪椅的,這個扶手支撐著,不然如果這樣上來,他就掉下來。」

如果家人朋友不在身邊,劉銘只得向陌生人開口求助,也不怕一再碰釘子,因為這已經內化成他的生存之道。」

劉銘:「我就是因為重度啊,所以很多事情我都沒有辦法自己做,所以我就要學會,讓自己變得樂觀,然後自己面帶微笑,然後去跟人呢,有很好的互動,有很好的人際關係,這樣的話呢,才能夠讓我不會坐以待斃,動彈不得。」

團長跟混障綜藝團的成員,都抵達表演場地之後,後台開始忙碌起來,女生趕緊為梳妝打扮,連看不見的視障女高音,也熟練的自己化妝,縱使打點完畢,也閒不下來,全盲的她,也是編織高手。

劉銘:「她空檔的時候都在,就是比如說演出空檔,就在織這個。」記者:「真的很厲害耶!織得好棒喔!」劉銘:「所以她是最不會無聊的人。」徐百香:「這倒是真的。」

好戲要開鑼了,歡樂氣氛也開始營造蔓延。劉銘:「推得上來嗎,可以,但是就把你放手了,拜託,今天擔任演出的團體叫做混障綜藝團、視障女高音徐百香,她是國內視障朋友,第一個登上國家音樂廳來開個人演唱會的,再給她掌聲好不好,好,我們音樂,看一下是不是有殘障。」

反應機智的主持人,立刻用幽默,化解了尷尬。劉銘:「對我來說,我覺得真的是海豚音,大家來感受這首歌曲,掌聲鼓勵一下。」

徐百香:「我是佤利姑娘,名叫瑪依拉,白手絹四面上繡滿了玫瑰花,年青的哈薩克,人人羨慕我羨慕我,從那遠山跑到了我的家呀!」

劉銘:「今天呢,剛好他是重感冒,為大家演奏的第一首歌曲,叫做老鷹之歌,剛才在彩排的時候,我還在想說,不知道這隻老鷹在重感冒的侵襲之下,能不能飛得起來。」

胡清祥:「咳,唉呀,現場的觀眾朋友大家好。」劉銘:「這樣重感冒嗎?」胡清祥:「是是是。」劉銘:「你好像這個場合做的有點像選舉的場子。」胡清祥:「可以把雙手借給我打拍子嗎,謝謝。」

劉銘:「掌聲鼓勵一下,我發覺我們這些團員真是屬於舞台的,不管有任何的重病,只要上了舞台上之後,哇,他就變得生龍活虎了。」

其實劉銘一再勉勵大家,專業很重要,但是敬業比專業更重要,這一點,團員沒有讓他失望。

劉銘:「其實我想最大的困難,專業上面可以不斷的藉著練習來精益求精,那我想最重要的就是在敬業方面,如何的讓這些團員能夠了解說,當我們站在舞臺上面,只有音樂的成績,而沒有同情的分數。」

希望混障成員不要自我設限,專業表現必須是職業水準以上,比起四肢健全的表演者,還要更努力。

劉銘:「對,就是當你如果表現好的話,殘障反而會成為你的加分,那台下觀眾講說,哇,他們這麼不方便,那還能夠有職業的水準表現,可是如果你表演的不好的話呢,是反而殘障變成你的扣分,他們可能會說,他們殘障能夠表演成這樣已經不容易了,那我們希望呢,是前者而不是後者。」

接下來登場的是,廣播DJ劉麗紅所屬的陽光小雨二重唱。陽光小雨:「我站在高崗上遠處望,那一片綠波海茫茫,你站在高崗上向下望,是誰在對你聲聲唱。」

劉麗紅:「我們兩個人都是跟上流行,得到小兒痲痺症,所以我們的心情很鬱卒,所以我們以前躲在家裡,我們雖然不是親姊妹,但是各自有一段沒有辦法跨越出來的心境,但是後來我們真的很努力,讓自己跨越出來了。」

每次生命故事的分享,走出陰霾跟障礙的故事總是激勵人心,所以縱使行動不便,但是他們決心要跑很多地方,鼓勵失意的民眾。」

劉銘:「混障最主要是在監獄,還有到學校,還有到醫院去做生命教育的宣導,那我自己的目標是希望說,有一天混障綜藝團,能夠像大陸的千手觀音一樣,站在國際舞臺上發熱發光。」

劉銘:「謝謝大家的參加,謝謝,晚安。」

台下受感動的觀眾,反應也很直接。觀眾:「你們演出的很棒喔,謝謝。」觀眾:「我覺得他們很有自信,而且他們表演得非常棒,他們這麼熱愛自己的生命,而且都好像心理都很健康,我覺得這樣很棒。」

團長劉銘很滿意在花博的演出,希望將來還可以釋放更大的能量。劉銘:「其實我常說,你要看一個國家甚至於社會夠不夠進步,夠不夠文明,不是看它的國防力量強不強大,也不是看它經濟發展的好不好,而是看它對於弱勢族群的關懷,跟照顧夠不夠,那我想如果有一天,混障綜藝團也能夠站在國際的舞臺發熱發光的話,這就是一個介紹這個台灣給世界知道最好的一種方式,也可以說是台灣之光。」

落幕之後,在年度的志工尾牙宴上,也可以看到他們的感染力,還有影響力。劉銘:「介紹我們的這位志工,叫陳興傳,他是口腔癌的患者,然後開刀一共開了32次,他以前本來是說,他想要自殺了,後來看到混障綜藝團就想說,他們手腳不方便,有些眼睛看不到,都可以活得這麼快樂,為什麼他不能夠活下去,所以他就來當我們的志工所以呢,興傳每次都說,他是重生的人。」

其實綜藝團的每個成員,都有破繭而出的重生故事,他們都沒有放棄自己,反而靠著才藝,向社會證明,生命的殘缺是在於態度,並不是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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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張貼者:胖胖〔張貼時間:民國100年2月21日(星期一)15點54分〕 | 寫信給胖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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