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密歐與茱麗葉 凱普萊和蒙太古是維洛那城的兩 大世族。 兩家之間曾發生過一場爭 吵，越吵越厲害。 仇恨結得很深， 連最遠的親戚，甚至兩家的僕人都 牽連上了。 只要兩家的僕人一碰 面，就會叫罵起來，有時候還會鬧 出流血事件。 這種事情不時發生， 擾亂了維洛那街巷的清靜。 「她比滿堂的火炬還要明亮，比稀 世的寶石更有光芒，真正的美人我 今晚才初次看到。 否認我戀愛過 吧，我的眼！」羅密歐正在這樣讚 美時，凱普萊的姪子提伯特聽見 了，他認出羅密歐的聲音。 提伯特 的脾氣很暴躁，他絕不能容忍蒙太 古家的人戴著面具混進來！ 他大發 脾氣，恨不得把年輕的羅密歐打 死。 可是他的伯父老凱普萊認為， 一來主人應該尊敬賓客，二來羅密 歐的舉止很正派，全維洛那城的都 誇讚他是個有教養的年青，所以不 肯讓提伯特當場傷害他。 提伯特氣 得發抖， 只好忍耐，他發誓：「現在讓你吃點 甜頭，以後有你苦吃！」 和這位姑娘跳完舞後，羅密歐還 是依依不捨的望著她。由於有面具 遮著，他的大膽好像得到了原諒。 羅密歐非常溫柔的叫她聖人，說他 的嘴唇是朝拜的香客，他想吻她的 手來贖罪。 姑娘回答說：「你朝拜得太隆重了 吧。聖人有手朝拜的人只許摸手， 不許吻。」 「聖人和朝拜的人難道沒有嘴 唇？」羅密歐說。「有啊，」姑娘說： 「他們的嘴唇是用來祈禱的。」 「哦，那麼我親愛的聖，」羅密歐 說：「祈禱的工作請讓我的嘴唇擔 任。 答應我吧，否則信仰會變成絕 望。」 於是羅密歐輕輕吻了她的手。他 們正說著情話的時候，姑娘的奶媽 把她叫走了。 羅密歐這才知道打動 了他的人兒，原來是凱普萊的繼承 人茱麗葉，他竟然愛上了他的仇 人。 這件事使他很痛苦，但他卻不 願意放棄愛情。 當茱麗葉發現，跟 她談話的人是蒙太古家的羅密歐 時，她也同樣感到不安，因為她也 在無意中愛上了羅密歐，就像他愛 上她一樣。 這個愛情好像是命運的 安排。 到了半夜，羅密歐和他的同伴走 了。 可是過不久，他們就找不到他 的蹤影，因為羅密歐把心留在茱麗 葉家，他偷偷的跳進她家後面的果 園，在那裡默默想著剛剛發生的愛 情。 沒多久，茱麗葉在窗口出現了。 她的美就像太陽一樣放出光彩，暗 淡的月色在這個太陽的光芒下，看 起來反而顯得憔悴蒼白。茱麗葉用 手托著腮，羅密歐只希望自己是她 的手套，可以摸到她的臉。茱麗葉 不知道還有別人，深深的嘆了口 氣：「唉！」 羅密歐聽到她說話，高興極了。 他輕輕的說：「啊，光明的天使，再 說點兒話吧！你高高的在我頭上， 就像天使一般明亮！」 茱麗葉沒想到會有人偷聽她說 話。 她的心裡充滿了柔情，叫著情 人的名字。 「啊，羅密歐，羅密歐， 為什麼你是羅密歐！」她說：「為了 我，丟掉你的姓吧！不然只要你發 誓永遠愛我，我就不再作凱普萊家 的人。」 茱麗葉熱情的自言自語著，她說 玫瑰換個名字還是一樣香，羅密歐 如果姓別的姓也一樣棒：「如果你願 意把那可恨的姓丟掉，我願意用我 的一切來彌補。」 羅密歐聽到這麼感人的話，再也 忍不住了。 他接下去輕聲說：「我要 你管我叫人，或者幫我取個新名 字，我就不叫羅密歐。」茱麗葉聽 到花園裡有男人在講話，大吃一 驚。 起初她不曉得是誰，躲在西暗 裡偷聽她的秘密。可是情人的耳朵 尖得很，羅密歐再開口，還沒說到 一百個字，她便馬上認出那就是羅 密歐。 她說：「爬高牆既困難又危 險，你為什麼要到這個致命的地 方？ 你不怕他們看見你，就要殺死 你。」 「唉，」羅密歐說：「我用愛情的輕 翅翻過高牆，愛人能做的事我都有 膽量做。 你的眼睛比他們的二十把 劍還要厲害。 姑娘，你只要溫柔的 看我一眼，我就不怕他們的敵意。 我寧可在他們的仇恨下結束生命， 也不願得到你的愛而苟延殘喘。」 「你怎麼到這兒來的？」 茱麗葉 問：「是誰指引你的？」 「哪怕你在 天涯海角，我也會冒著風險找到 你。」 茱麗葉想到剛剛說過的話，臉都 紅了，想收回她的話，但已經來不 及了。 她本想按照閨秀們的習慣，跟情 人保持一定的距離，皺皺眉頭，耍 耍脾氣，狠狠的給求婚的人幾個釘 子碰； 心裡明明很愛，卻裝作很泠 淡，或是滿不在乎，這樣，情人才 覺得她們不會輕易到手：因為追求 起來越吃力，身價就越高。 可是在 目前的情況下，她已經不能推三阻 四了，因為他已經聽到她親口說出 她的愛意。 茱麗葉要求他不要看她 輕易的答應，就以為她不端莊。她 還說，她的舉止也許不夠端莊，但 比起那些假裝冷淡的人更真誠。 羅密歐對著月亮發誓，說他絕對 不認為她有一點不端莊。 茱麗葉趕 快攔住他，求他不要發誓。她說：「月 亮有陰晴圓缺，你的愛也會跟著月 亮變化無常。」 雖然她很喜歡羅密 歐，可是她不想在當天晚上就私訂 終身，那樣做未免太輕率了。 可是羅密歐急著要跟她交換愛情的 誓約。 茱麗葉說，在他沒要求前， 她就已經發過誓了。 現在她要把已 經發的誓收回來，好重新享受對他 發誓的快樂。 她的情像海沒有邊 際，她的愛也像海那樣深。 天快亮了，兩個人正在情話綿 綿，茱麗葉卻被奶媽叫走。 可是她 又急忙跑回來，跟羅密歐說：「如果 你真心愛我，想要娶我，那麼，明 天我就派一個人來見你，約好結婚 的時間，我要把命運交給你，讓你 當我的主人，跟你到天涯海角。」 奶媽不斷的喊著茱麗葉，但她進 去又出來，因為她捨不得離開羅密 歐，就像年輕姑娘捨不得放走鳥兒 一樣； 她讓它從手掌上跳出去一點 兒，又用絲線把它拉回來。 羅密歐 也同樣捨不得她，因為在情人的耳 朵裡，最甜蜜的音樂，就是他們在 深夜裡互相傾吐的情話。 他們分手的時候已經天亮。羅密 歐一心想念著他的情人，不想去睡 覺。他沒有回家，彎到修道院去找 勞倫斯神父。 這時，神父已經起床禱告，看到 年輕的羅密歐這麼早就來，馬上猜 出準是戀愛的煩惱教他通宵沒睡 覺。 可是他以為羅密歐睡不著覺， 是為了羅莎琳。當羅密歐告訴勞倫 斯神父，他剛剛愛上了茱麗葉，並 且要請神父當天就替他們主持婚 禮， 神父睜大眼睛對羅密歐感情的變化 感到驚奇。 過去羅密歐對羅莎琳的愛，神父 全知道。 他說：「年輕人的愛並沒有 放在心裡，只放在眼裡。」 羅密歐回答：「神父，你不是常常 責備我，不該對不愛我的羅莎琳癡 情嗎？ 如今我愛茱麗葉，茱麗葉也 愛我。」 神父同意了他的理由，心 裡想：也許可以藉著年輕的茱麗葉 跟羅密歐的親事，將凱普萊和蒙太 古兩家多年的仇恨好好消除。 神父跟兩家都很要好，時常想替他 們調解，總沒有成功。 神父非常喜 歡羅密歐，羅密歐要求什麼他都難 以拒絕。 這時候，羅密歐真是幸福極了， 茱麗葉照約定派了人來，她明白了 羅密歐的心意，趕到勞倫斯神父修 道院的密室，和羅密歐舉行神聖的 婚禮。 神父祈禱上天祝福這個姻 緣，並且希望因為這樣，把他們兩 家長時期的不和埋葬掉。 舉行完婚禮之後，茱麗葉趕緊回 家去，焦急的等待天黑，羅密歐答 應天一黑，就到頭一天晚上他們見 面的果園跟她相會。 等待的時間真是難熬啊，她好像 是大節日前夕著急的孩子：雖然做 了新衣裳，可是非得等到第二天早 上才能穿。 當天中午，羅密歐的朋友班弗里 和馬西奧，在維洛那城的街上，碰 到凱普萊家的一群人，走在前頭的 正是暴躁的提伯特。 他看到馬西奧，就粗魯的責備 他，不該跟蒙太古家的羅密歐來 往。馬西奧跟提伯特一樣暴躁，他 回答得很不客氣。雖然班弗里努力 勸他們平息怒氣，兩個人還是吵了 起來。羅密歐剛好從那裡路過，於 是，兇悍的提伯特丟開馬西奧，又 找羅密歐的麻煩，並且罵羅密歐「惡 棍」。羅密歐不想跟提伯特衝突，因 為他是茱麗葉的親人。羅密歐個性 溫和，從來沒有參加過家族間的爭 吵，他認為提伯特既然和他親愛的 姑娘同姓，他就拼命跟提伯特講道 理，親切的叫他「好凱普萊」，暗暗 覺得很快樂。可是，提伯特對蒙太 古家所有的人都恨之入骨，怎麼講 他都不聽，一下子就把劍拔了出 來。馬西奧不曉得羅密歐想跟提伯 特講和的秘密原因，把 羅密歐的容忍看作膽小怕事，用許 多話來激怒提伯特。 提伯特和馬西奧打起來了。羅密 歐和班弗里努力的想把兩個人分 開，但這時馬西奧卻受了致命傷， 倒在地上。馬西奧一死，羅密歐終 於忍不住怒罵提伯特，拿起劍就和 提伯特打起來。最後，羅密歐殺死 了提伯。消息一傳出來，一群人很 快的就跑到出事地點，包括老凱普 萊夫婦和蒙太古夫婦。不久，親王 也來了。親王跟馬西奧是親戚，決 心要查出犯法的人，嚴加處。 班 弗里親眼看到這場格鬥，親王就吩 咐他說出事情經過。他在不連累羅 密歐的情形下盡量把實情說了，還 一直替他的朋友開脫。凱普萊夫人 非常痛心提伯特被殺死，要求親王 嚴辦兇手，不要理會班弗里的話－ －他既然是羅密歐的朋友，說話一 定不公平。她還不知道，羅密歐已 經成為茱麗葉的丈夫。另一邊，蒙 太古夫人也懇求親王饒恕她的孩 子，她說：儘管羅密歐殺了提伯特， 可是他不應該受到處分，因為提伯 特先殺了馬西奧，已經犯了法。親 王不理兩個女人激動的喊叫，他仔 細調查了事實，然後宣布 他的判決：羅密歐要被放逐出維洛 那。 對年輕的茱麗葉來說，這是個很 沉重的消息。她剛作了幾個鐘頭的 新娘子，如今一道命令，好比叫她 永遠離了婚。這個消息傳到她耳朵 裡時，最初她生羅密歐的氣，因為 他殺了她親愛的堂兄，她管羅密歐 叫「俊秀的暴君；天使般的魔鬼； 像烏鴉的鴿子；性情像狼的羔羊； 花一樣的臉蛋兒裡，藏著一顆蛇的 心」！這些自相矛盾的稱呼，表示 她心裡在愛與恨之間掙扎。 可是到了最後，還是愛情佔上 風。她最初為了堂兄被殺害而流出 的傷心淚，後來卻變成快樂的淚 水，因為她的丈夫沒有被提伯特殺 死，仍然好好活著。隨後後她又流 起淚來了，因為聽到羅密歐被放 逐，比聽到死了好幾個提伯特還可 怕。 那場格鬥發生以後，羅密歐 躲到勞倫斯神父的密室裡，他聽到 親王的判決，認為維洛那的城牆外 頭再也沒有了世界，看不見茱麗 葉，他就活不下去。茱麗葉所在的 地方是天堂，這以外全是地獄。那 位好神父本想用哲理來安慰他，可 是這個瘋狂的青年什麼也聽不進 去。他像瘋子一樣揪自己的頭髮， 整個身子直躺在地上，說是要量一 量他的墓穴要多大。直到他親愛的 妻子忽然派人送信來，他的精神才 恢復了一點兒。神父趁機會勸他： 「像你剛才那樣軟弱，太沒有男子 氣概了。你已經把提伯特殺了，難 道你還要殺了自己，讓茱麗葉更傷 心嗎？」 他又說：「人如果只有外表上的高 貴，心裡頭卻沒有勇氣，只不過是 個蠟人兒。法律對你算是寬大的， 你犯的本來是死罪，親王卻只判了 你放逐；本來提伯特想殺死你，你 卻把提伯特殺死。 這已經是很幸運了。你娶了茱麗葉 做妻子，還不打起精神來好好活 著！」 等羅密歐平靜了一些，神父勸他 當天晚上偷偷跟茱麗葉告別，然後 馬上就到曼多亞去，在那裡住下 來，一直等神父找到適當的機會， 公布他跟茱麗葉的婚姻。這個喜訊 也許可以使兩家和解，那時就可以 懇求親王赦免他，現在雖然傷著心 離開，但是不久就可以歡歡喜喜的 回到維洛那來。羅密歐被神父的勸 告說服了，向他告辭，然後去看他 的妻子，打算當天晚上跟她住在一 起，天明就動身到曼多亞。神父還 答應，會不時寫信給他，讓他曉得 家裡的情形。 那天晚上，羅密歐又跳進了果 園，偷偷爬進茱麗葉的閨房，跟他 的妻子過了一夜。那是充滿快樂的 一夜，可是想到兩個人馬上就要分 手，那一夜的歡樂和兩個人相處的 快活，又被悲哀的心情沖淡了。不 受歡迎的天明好像來得太快，茱麗 葉聽到早晨雲雀的歌聲，她還想叫 自己相信，那是晚上唱歌的夜鶯 呢。然而早晨的陽光卻認為這對情 人應該分開了。 羅密歐心情沉重的跟他親愛的妻 子分手，答應到曼多亞以後，一定 常常寫信給她。羅密歐從窗口爬下 來，站在地上抬頭望她；茱麗葉也 懷著悲傷的心情看著他，她臉上沒 有血色，好像是墳裡的一個死人。 羅密歐覺得悲哀已經吸乾了茱麗葉 的血。 不過他必須趕快離開，如果天亮 以後，他在維洛那城裡被發現，就 得判處死刑。 這只是悲劇的開始。 羅密歐沒走幾天，老凱普萊就替茱 麗葉提了一門親事，他作夢也沒想 到，女兒已經結婚。 他替她的丈夫是帕里斯伯爵，一 位年輕英俊的高貴紳士。 茱麗葉提出一切理由來反對這門 親事，就沒提那個真正的理由：她 已經結過婚了。可是老凱普萊不加 理睬。他很堅決的吩咐她準備好， 下星期四 她就得嫁給帕里斯。他認為，他為 茱麗葉找到的丈夫，又年輕又有 錢，就是城裡最驕傲的女孩子也會 願意接受，茱麗葉的拒絕不過是裝 出來的羞澀，他不能聽從她的意 思。 絕望的茱麗葉只好請教神父。遇 到困難，他總是她的顧問。神父交 給她一小瓶藥，叫她在第二天晚 上，也就是婚禮的前一天晚上，把 它吞下去，以後四十二小時內，她 會僵冷而失去知覺。這樣，第二天 早晨新郎來接她的時候，就會認為 她 已經死了。然後，人們就會照常地 的風俗，把她放在靈車上運走，葬 在本族的墓穴裡。如果她能夠克服 女人的膽怯，做這個可怕的嘗試， 四十二小時以後，她就會醒過來， 只像做了一場夢。在她醒過來以 前，他會先把這些安排告訴羅密 歐， 叫他半夜趕來，把她帶到曼多亞。 對羅密歐的愛使年輕的茱麗葉決定 進行這個可怕的嘗試。 從修道院回來的路上，茱麗葉遇 到帕里斯伯爵，她裝得很羞澀，答 應嫁給他。對老凱普萊夫婦來說， 這真是這個值得高興的消息，全家 都為即將舉行的婚禮奔忙。凱普萊 家花了許多錢，只為布置維洛那從 來沒有過的隆重婚禮。 星期三的晚上，茱麗葉喝下了 藥。起初她有很多顧慮，但因為對 羅密歐的愛，她還是不顧死活的把 藥吞了下去，隨後就失去知覺。 大清早，年輕的帕里斯來了，他 想用音樂叫醒他的新娘子。然而他 看到的不是活生生的茱麗葉房間裡 躺著茱麗葉的死屍。可憐的帕里斯 哀痛著被死神奪走的新娘子。老凱 普萊夫婦的哭聲更加悲慘，他們就 只有這麼一個孩子，這個孩子曾給 他們快樂和安慰。眼看她就要跟一 位有前途、好門第的女婿結婚，殘 酷的死神卻把她帶走。 這麼一來，本來為喜事預備好的一 切，都改了用途，拿來辦喪事了。 婚宴變成悲哀的葬禮：婚禮時候 唱的頌詩，改成沉痛的輓歌；輕快 的樂器，變成憂鬱的喪鐘；鮮花本 來準備撒在新娘走過的路上，現在 只能撒在她的屍身上；主持婚禮的 神父也只有傷心的主持葬禮！ 她果然被抬到教堂，然而那不是 為了給活著的人增添喜悅，而是為 了在死人堆裡加上一名不幸者。勞 倫斯神父派人通知羅密歐說葬禮是 假的，茱麗葉的死是 暫時的。可是壞消息總是比好消息 傳得快。勞倫斯神父派去的人還沒 走到，羅密歐就茱麗葉死去的噩 耗。 於是，他吩咐僕人替他備馬，決 定當天晚上趕回維洛那，到墳墓去 看她。人到了絕境，很快就會生出 壞念頭來。記起曼多亞有一個可憐 的藥劑師，窮得像個乞丐，面黃肌 瘦。骯髒的架子上排列著一些空罐 子，使電裡顯得很寒酸。羅密歐 看到時就說：「根據曼多亞的法律， 賣毒藥的要處死刑。但是如果有誰 需要毒藥，這個可憐蟲一定會賣給 他。」 他想這句話，決定和茱麗葉一起 永遠的沉睡。他找到那個藥劑師， 藥劑師給他一瓶致命的毒藥，對他 說：「吃了這要的人，就算有二十個 人的力氣，也會馬上死掉。」 羅密歐帶著藥動身到維洛那墓穴 裡看看他親愛的妻子，決定看夠了 再吞下毒藥，然後好埋在她的身 旁。他在半夜到了維洛那，找到了 凱普萊家古老的墳墓。他準備了火 把、鏟子和鐵鉗，正要打開墓門的 時候，一個聲音打斷了他。 說話的人是帕里斯伯爵，他在晚 上到茱麗葉的墓地來，想替她撒些 鮮花，大哭一場。他不曉得羅密歐 跟死者的關係，只知道他是蒙太古 家的人， 跟凱普萊家所有的人都是死敵，他 認為羅密歐深更半夜跑來，一定是 存心來侮辱屍體！ 羅密歐叫帕里斯走開，他警告帕 里斯不要惹他，逼著他殺人。可是 伯爵不理他的警告，兩個人打了起 來。當帕里斯倒下時，藉著燈光， 羅密歐才看清楚他殺死的是本來預 備娶茱麗的帕里斯。 他拖著帕里斯的屍體，打開墳墓 一開，墳墓裡躺著他的妻子，她仍 然嬌艷無比，彷彿死神也愛上了 她，故意把她保存下來，讓羅密歐 欣賞。 在她旁邊躺著屍衣上都是血的提 伯特。羅密歐向死屍道歉，並且為 了茱麗葉的緣故，叫他「堂兄」，說： 「我馬上要替你做一件事：把你的 仇人殺死！」 羅密歐吻了妻子的唇，跟她告別。 他一口把藥劑師賣給他的毒藥吞 下去。羅密歐的這瓶藥，是非得送 命不可的，跟茱麗葉服的假毒藥可 不一樣。他不曉得不久之後茱麗葉 就會甦醒過來。 茱麗葉甦醒的時刻到了。神父聽 說到曼多亞送信的人在路上耽擱， 一直沒有把信送給羅密歐，便親自 帶著鋤頭和燈籠趕來，準備把關在 這裡的茱麗葉給救出來。可是凱普 萊家的墓穴裡已經點上火把，附近 還有劍和血跡，墓穴中又多了 羅密歐和帕里斯，兩人都已死去， 神父大吃一驚。 沒等神父猜出不幸的意外怎麼發 生，茱麗葉就從昏迷中醒過來。她 問神父羅密歐在哪裡。可是神父聽 到外面有人走近，突然害怕起來， 自己趕快逃掉了。茱麗葉一看到她 的情人手裡握著杯子，就猜出他是 服毒而死的。她吻他那仍有熱氣的 唇，想舔到一些殘餘的毒藥。人聲 越來越近，她趕快拔出羅密歐身上 佩帶的短劍，刺自己，倒在羅密歐 身旁。 這時候，看守墳墓的人來了，不 久，消息在城裡傳開，人們在維洛 那的街道上跑來跑去，大家都以片 斷的謠言口耳相傳；吵吵鬧鬧的聲 音終於叫老蒙太古和老凱普萊下了 床，跟親王一道來查看。神父被看 守人抓到了，他渾身發抖，嘆著氣， 流著淚。 當著老蒙太古和老凱普萊的面， 神父把他們兩家兒女的戀愛一五一 十的講出來。他說到他怎樣促成他 們的婚姻，希望藉著這個結合，消 除兩家多年來的仇恨。 他說，死在那裡的羅密歐，是茱 麗葉的丈夫；死在那裡的茱麗葉， 是羅密歐的妻子。 可是沒等他找到合適的機會來宣 布他們的婚姻，又有人向茱麗葉提 親。為了避免犯重婚罪，茱麗葉服 了安眠藥。於是，大家都認為她死 了。他寫信給羅密歐，叫他來把她 帶走，可是信差卻誤了事。再下來 的事，神父就說不上來 了，他只知 道他親自跑來，打算把茱麗葉救出 去，卻看到帕里斯和羅密歐的屍 體。 剩下的情節，就由隨著羅密歐到 維洛那的僕人補充。羅密歐曾經把 寫給他父親的信交給這個僕人，吩 咐僕人，如果他死了，就替他送到。 羅密歐的信證實了神父的話，他跟 茱麗葉已經結了婚，要求父母原諒 他，也提到他到這墓地來的理由。 他願意跟茱麗葉一起永遠長眠。這 些情節，洗清了神父的罪嫌，證明 神父原是一番好意。 親王轉過身來，責備老蒙太古和 老凱普萊，因為他們的仇恨、野蠻 又沒理性，觸犯了上天，所以上天 藉著他們子女的戀愛來懲罰他們。 這兩家終於同意，把他們多年的爭 吵，埋葬在墳墓裡，不再當死對頭。 老凱普萊要老蒙太古跟他握手， 鄭重的承認了羅密歐與茱麗葉的婚 姻，算是給他女兒唯一的禮物吧。 可是老蒙太古說，他願意給得更 多，他要用純金替茱麗葉鑄一座 像，只要維洛那的名字存在一天， 哪一座塑像都不會比茱麗葉的更輝 煌。 凱普萊也答應替羅密歐鑄一座 像。兩個可憐的老人家，到這個無 可挽救的時候，彼此爭著表示好 感。 過去他們的憤怒和仇恨那麼深， 非得要他們的兒女成為可憐的犧牲 品，才消除了這兩個貴族間深深的 仇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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